于文文一又二分之一的夏天

小编

夏日的阳光像融化的蜜糖,懒洋洋地铺满青石板路。蝉鸣声从梧桐叶的缝隙里漏下来,与巷口冰棍车的铃铛声撞个满怀。于文文蹲在爬满紫藤的老墙根下,指尖轻轻拨弄着半块碎瓷片,釉面上蜿蜒的裂纹里嵌着细碎的光。这是她度过的第十五个"一又二分之一"的夏天——既不属于初中毕业的狂欢,也够不着高中开学的忐忑,像被咬剩的西瓜最中间那口,甜得发慌却又带着籽的涩。

瓷片与蝉蜕

杂物间的铁皮盒里躺着十二枚蝉蜕,那是于文文和堂哥的夏日考古成果。今年堂哥去参加军训前,偷偷往她书包塞了包话梅糖,糖纸折成的千纸鹤现在正别在她的草帽上。她突然用瓷片在墙砖上划了道白痕,隔壁院子的夹竹桃簌簌晃动,穿红裙子的舞蹈生又在练功了。去年她们还隔着墙交换过冰镇汽水,如今对方考进了艺校,只剩晾衣绳上的练功服还在风里转着圈。

冰棍车哲学

推冰棍车的老赵头总在下午三点出现,他的泡沫箱里藏着整个夏天的秘密。于文文今天用攒的矿泉水瓶换了支双色冰棍,咬开的瞬间突然想起数学老师说的"临界点"——就像巧克力与草莓味交融的那条模糊的线。老赵头用蒲扇指着巷口的合欢树说:"看见没?花开到七分的时候最好看。"树荫里漏下的光斑在她手背上跳动,像无数个未完成的选择题。

雨夜放映会

于文文一又二分之一的夏天

暴雨来得猝不及防,于文文抱着西瓜冲进小卖部时,正遇上停电。老板娘点燃蜡烛,搬出老式录像带放映机。摇曳的光影里,张国荣在《蓝色风暴》里骑着摩托车穿过雨巷,雨滴在胶片上凝成发亮的珍珠。潮湿的穿堂风掠过她沾着西瓜汁的手指,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妈妈常说的"一又二分之一"——就像卡在录像带里反复播放的某个镜头,既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。

天晴后的傍晚,于文文把瓷片埋在了合欢树下。蚂蚁们排着队从她凉鞋边经过,搬运着比身体还大的面包屑。巷子深处飘来谁家炖肉的香气,混着晒了一天被单的肥皂味。她数着步子踩自己的影子,突然发现这个夏天就像咬开的杨梅,酸得让人眯眼的时候,甜味反而慢慢从舌根泛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