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沉沉，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，她翻了个身，陷进更深的梦境里。水波晃动的触感从指尖传来，凉丝丝的，像是小时候赤脚踩过村口的小溪。
水下世界
浑浊的河水漫过手腕，能看见银灰色的鱼脊在水面划出细痕。她下意识张开五指，淤泥从指缝溢出，带出几根枯黄的水草。鱼群总在即将触碰时散开，鳞片蹭过掌心，痒得让人发笑。远处有妇人捶打衣物的声响，棒槌一起一落，和着水流声成了模糊的背景。
徒劳追逐
后来她开始奔跑，河水没过大腿也不觉得重。一条鲫鱼突然撞进怀里，鳍翅拍打小腹的触感真实得可怕。可每次攥紧拳头，总只剩下滑腻的黏液贴在皮肤上。岸边不知谁扔了只破竹篓，她把它按进水里，等着，等着，直到自己的倒影在涟漪中碎成千万片。
淤泥深处
弯腰太久，后颈有些发酸。有东西在更深的地方发光，像是半截埋着的白瓷碗。她拨开浮萍去够，却捞起一把青黑色的螺蛳，它们紧紧吸附在掌纹上，像极了童年时母亲总也摘不干净的田螺壳。水底忽然暗了下来，原来是一片云影投在了河床上。
突然坠落
踩到青苔的瞬间，整个人向后仰去。后脑勺没有预期中的疼痛，只有水流灌进耳朵的轰鸣。睁开眼时，天花板上的裂纹正巧拼成一条鱼的形状。厨房传来高压锅的嘶鸣，米汤的香气混着晨光漫进房间。她摊开手掌——那里既没有鱼，也没有水，只有常年洗碗留下的两道细口子，微微翘着泛白的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