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个特别明亮的夜晚，我梦见天空像被擦亮的玻璃，无数菩萨端坐在蓬松的白云上，金色的光从他们指尖流淌下来，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蜜糖色。
菩萨们在对谁笑
离我最近的那位菩萨突然转头，嘴角带着小时候奶奶哄我吃药的温柔。她的目光穿过云层，落在巷子口卖烤红薯的老张身上——这位总少找五毛钱的倔老头，正把热腾腾的红薯塞给流浪猫。菩萨的笑意忽然变深了，莲花座下的云朵"噗"地开出朵棉花糖。
云在变魔术
西边有团胖云突然"咔"地裂开，露出里面打坐的十几位菩萨。他们同时睁开眼睛，天空就下起了槐花雨。我伸手接住一朵，发现花瓣上写着歪歪扭扭的铅笔字，是隔壁小学生把不及格的试卷折成了纸飞机。菩萨们吹了口气，那些数字"3"和"5"就跳起来重组成了"100"。
偷懒的罗汉
有个小罗汉躲在观音袖子里打瞌睡，手里还攥着半包辣条。观音的杨柳枝突然转弯，轻轻戳他鼓囊囊的腮帮子。辣条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"2023年"开始发亮，变成"永远新鲜"四个字。底下医院里，正给病人换药的护士突然打了个喷嚏。
晚霞是功德簿
整片天空忽然翻卷起来，像老书店里被风吹动的账本。霞光里浮动着无数画面：快递小哥扶起倒地的共享单车，初中女生把雨伞挪向淋雨的麻雀，烧烤摊主往拾荒老人碗里多放了两串羊肉...每个画面都变成金粉，粘在菩萨们的衣襟上。
我最怕的菩萨
唯独有位菩萨始终板着脸，手里拿着和我暑假作业一模一样的本子。当他目光扫过来时，我枕头边没写完的周记本突然自动翻页，水笔自己立起来开始写字。吓得我拼命喊"明天肯定交"，却听见很轻的"咔嚓"声——床头柜上的苹果被看不见的牙齿咬了一口。
天亮前的秘密
天际泛白时，所有菩萨忽然变成彩色的泡泡。最亮的那个泡影里，我看到自己昨天偷偷往捐款箱多塞了十块钱。泡泡"啪"地裂在我额头上，醒来看见晨曦正好落在没关严的储蓄罐口，边缘闪着和梦中金箔同样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