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人静时,梦里总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场景。有时我抱着一个软乎乎的孩子,在没完没了的楼梯间奋力向上爬;有时又站在波涛翻滚的大河边,怀里的小人儿指着远处咿咿呀呀。这些梦境醒来后格外清晰,像被清晨露水洗过的玻璃,折射出心底最真实的光。
爬楼:生活的重量
梦见抱着孩子爬楼梯时,总穿着那双磨破后跟的旧皮鞋。水泥台阶长得望不到头,转角处的灯泡滋啦作响,怀里的娃娃却越来越沉。爬到三层就喘得厉害,膝盖发酸,可低头看见孩子攥着我衣领的小拳头,又咬着牙继续往上走。
其实这栋楼在梦里见过好多回。去年冬天有次爬到七层,忽然发现墙皮剥落处露出熟悉的碎花壁纸——那分明是老家阁楼的模样。怀中的小家伙突然咯咯笑起来,暖呼呼的脸蛋蹭过我汗湿的脖颈,那一刻,所有疲惫都化成了风。
望河:未来的形状
大河梦境总发生在黄昏。水面上跳动着碎金子般的光,孩子的小手指向对岸模糊的灯火。没有船,也没有桥,我们就站在布满鹅卵石的滩涂上,听着浪花啃噬岸边的声响。
奇怪的是从不觉得害怕。有次梦里孩子突然仰起脸问我:"爸爸,水里会有星星吗?"没等我回答,他就自顾自笑起来,酒窝里盛着最后一缕晚霞。醒来时发现枕头微湿,可能是在梦里,我把整个童年都讲给了他听。
梦的馈赠
现在书桌抽屉里还留着半张皱巴巴的素描,画的是梦里某个楼梯转角处的天窗。有束光恰好落在孩子翘起的发梢上,像给他的小脑袋戴了顶。至于那条大河,后来成了我和儿子周末常去的湿地公园——虽然现实中的河水只有梦里百分之一的壮阔,但孩子扔石子的笑声同样响亮。
这些梦境像不知疲倦的邮差,年复一年往清醒的世界捎来信件。有时是颗糖,有时是粒沙,更多时候是那种醒来后久久不散的温热,仿佛有人在我心底悄悄留了盏灯。